下了马车，来到四阿哥府门口的时候，水残颜才意识到自己后悔了。她不该来这么一次，见了，能如何？依旧不能再在一起了，只是给自己徒增悲伤。

“妹妹，快进去吧。”四福晋已经拉着水残颜，慌忙走了进去。

水残颜也就跟着走着，四福晋走的很快，水残颜甚至没有时间去看胤禛的府邸，这是她第一次踏入他的府邸，那一次看他娶妻，就是在这府门口，只是远远看着。

此次，她更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看，只是随着四福晋匆忙走着。

“到了。”书房门口，四福晋止住了脚步。

“妹妹，你进去吧。”

水残颜点点头，却犹豫的看着书房门。

“妹妹，劝劝四爷，别让他糟蹋自己的身体。”四福晋说着，眼泪又流了出来。

水残颜点点头：“姐姐放心。”

水残颜上前推开门，门‘吱呀’一声响，继而是那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像是那夜他吻她时屋内的酒香，像是江南那夜他同她缠绵时的酒香。酒香浓郁，无尽弥漫。似乎将一切回忆都带来。

水残颜合了门，胤禛醉倒在地上，手中还握着一个小酒坛。

“胤禛。”她喊他的名字，心却刺痛了。

“颜儿？”他知道是她来了。他记得她的气息。

胤禛踉跄的要爬起来，手中没喝尽的酒已经洒了一地。

“胤禛，你站起来。”水残颜上前扶起他，心中说不出是疼惜还是一种有些怨愤。他这么可以因为她弄成这样？

胤禛的嘴唇印在了水残颜的唇瓣上，像是在梦红楼的那次一般，那般冰凉。只是此时，这吻冲满了掠夺，水残颜感觉那无尽的酒气在自己嘴里弥漫，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弥漫，感觉胤禛的气息、胤禛的一切在自己的脑海无尽弥漫。

那一刻，她多想和他就这么在一起，迷醉着，谁也不要醒，除了彼此，什么也不要在乎。

可是……

“胤禛，你不该是这样的！”水残颜推开他，不想自己在这样的怀抱和吻里迷醉，忘了自己。

纵使忘了，该有多好，可是她现在不能忘！

“我该是哪样？”胤禛苦笑着看着水残颜，“颜儿，我不该是这样。从一开始认识你，纵使有了太多的误会，可是我知道，你就是我这辈子最爱的女子！我爱你，纵使我也逃避，可是我心中那个梦想还在，等到一切阻碍消失了，等到我完成了我的梦想，我就娶你，这辈子好好珍惜你。”

“可是，胤禛，我们都没有想到的是，当我们可以在一起时，我们不懂得彼此，我不知道你是为了这天下所以暂时搁置儿女情长，你也不知道我是懂你的只是隐瞒了自己的情感，所以我们都在躲，不停的躲。直到我们明白了彼此，明白了我们其实可以在一起，我们在一起可以幸福，可是，由于我们一次又一次的逃避，我们已经渐行渐远，纵使心还在一起，可是却无法再在一起了。”

“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颜儿，我们相爱为什么不可以在一起？我们去告诉皇阿玛，说我们是真心相爱，只要我们能在一起……”胤禛有些慌乱了，他宁可失去一切也不想失去水残颜。

都说酒是一种错误，却不知在酒精的迷醉下，人说的话，才是最真实的。

水残颜摇头，用手挡在了胤禛的嘴前：“胤禛，这是我欠十四的。他因为我中了毒，毒素蔓延，若是过度悲伤，便性命不保，不管是对是错，他救了我，救了两次，我欠他一命。”

“然后呢？你嫁给他，为他生子？陪他到老？”胤禛冷笑着看着水残颜。

水残颜没有笑，只是用那双眼睛看着胤禛。

胤禛的目光对着水残颜，那其中的迷醉渐渐散开。、

胤禛，你懂的。

两人无言，只是用眼神看着彼此，用眼神交流着彼此的心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残颜看了看屋外：“我该走了。”

胤禛的目光也转开了，冲着水残颜扯动嘴角。

水残颜走上前，紧紧抱住胤禛。

“走吧。”胤禛吻在了水残颜的额头上，很浅很浅。

水残颜扯动嘴角，却只说了一句话：“别让你的福晋担心，别忘了在江南我们说过的梦想。”

胤禛点头，还想再说什么却只余一句：“颜儿，照顾好自己。”

我们的每一次见面，每一次对话，都当做是最后一次，我们都不知道我们还有多少个机会可以在一起？我们又错过了多少机会？

我们错过的那一个个机会，是由于天意，还是由于……我们自己……

水残颜走出书房，那酒气渐渐散去了。一阵冷风几乎吹尽了心底的酒气，水残颜仰头，看着天空，一瞬间释然。

四福晋还站在门外，看到水残颜走出来，立即迎过来：“妹妹……”

“姐姐放心，四爷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那我送妹妹回宫去。”四福晋总算是缓了口气，感激的看着水残颜。

水残颜点点头，再次看了一眼那个书房。

胤禛，谢谢你。

纵使，我还是在止不住幻想，如果一开始，你就娶了我，我们之间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悲伤？

如果你没有放开我，我是不是不会去山西？那么上官伊湄、白翊是不是就不会死？就不会有白翊下药这件事？

如果你没有不回我的来信，我那时是不是已经回到你的身边，不会再有那些故事的延续？会不会就不会有十四为我挡刀这件事？

如果我回到梦红楼后你便娶我，是不是就不会有我和十四的那一夜？是不是就不会有我的更多的逃避？

如果你不是那般的逃避，我是不是就不会再次离开京城，就不会失去我的第一个孩子？

如果我没有去上书房，我是不是一辈子都不会懂你的心，也不会这般用情至深？对你的感情是不是也会淡下去？

如果你没有拆穿我的女子身份，是不是我当时就不会被在阴差阳错下指婚给十四？

如果你那天没有利用太子说出十四的阴谋，是不是十四就不会出事？我们会不会就可能在一起？

胤禛，原来，我生命中的一切劫难，都是由于你，或者跟你有关……

胤禛，现在，我们离开了彼此，彼此给的快乐，彼此给的悲伤，彼此给你希望，彼此给的悲凉。只希望以后的生活，彼此安好。

++++++

水残颜匆忙赶回宫的时候，德妃还没有回来，倒是十四醒来了，没有看到水残颜，便站在永和宫的门口等着。

水残颜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十四站在门口，扶着墙的景象。

“十四，怎么起来了？”水残颜忙小跑几步上前扶住十四。

“祸水，你去哪儿了？”十四紧紧拉着水残颜的手，似乎怕水残颜走开了。

“心里闷的慌，我去御花园走走。什么时候醒的？”

十四的手突然松开了：“颜儿，你若是不想嫁给我，觉得我烦了累了，你就走。”

“我……”水残颜不知道十四为什么会这么说，还没准备解释什么，十四突然手捂着嘴巴咳嗽了起来。

“慢点。”水残颜忙伸手给十四拍拍后背。

十四张开手，手上已经咳满了血。

水残颜也慌张了：“太医，快叫太医。”

水残颜扶着十四坐到屋里，一路走着，一路解释：“只是去御花园走走罢了，皇额娘已经把婚期订到了下个月十号了，你专心把病养好，然后我们专心等结婚就好。你再不好，我整天伺候你，总有一天会累了烦了。”

十四这才作罢。

太医匆忙赶到：“给十四阿哥，颜儿姑娘请安。”

“快起吧。十四爷这几日身体还是很虚弱，今日还吐血了，这是怎么回事？”

太医上前，将手搭在十四的脉搏上：“十四爷这是由于失血过度，加上多日卧床没有走动才导致身体虚弱。至于吐血……依奴才看来，是由于过于激动，还望颜儿姑娘注意十四爷的情绪。吐血对身体是大害啊。而且这几日十四爷的情绪都难免失控，姑娘还要担待啊。”

水残颜点点头，让丫鬟送走了太医。

看到还在床上躺着的十四。忍着心中的郁闷。

“十四，起来吧，我陪你走动走动。”

陪着十四在御花园走了小半天，天快黑的时候，皇上来看十四，水残颜看到皇上身后的李德全冲她使眼色，便找了个理由走了出去。

“李公公。”

李德全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这才怜惜着说道：“你这丫头，今天这么这么不知道分寸？”

“颜儿知道错了。”

“丫头，其实奴才也知道，皇上也知道你心底装的是四阿哥，不是十四阿哥。可是那天的情景你也知道，十四阿哥主动出来承认孩子是他的，纵使是十四阿哥玩弄了心机，可是当天的情景只能允许皇上把你许配给十四了。皇上久久不愿挑日子给你们大婚，也是因为他知道你心里还有着四阿哥这个原因。”

“皇上那日跟我说了，若不是十五那天晚上十四阿哥出了事，皇上已经有意只要你说出口，皇上就给你和四阿哥赐婚。皇上说了，纵使自己金口玉言，可是不能剥夺了你的幸福啊。可是十四阿哥却为了挡了一箭，你知道十四阿哥在拔箭前给皇上说了什么吗？他说，若是他平安，求皇上即刻许你们完婚。皇上答应了。”

“十四阿哥现在生命随时危在旦夕，皇上这么能允许自己的儿子发生意外？颜儿，无论皇上多宠爱你，十四阿哥毕竟是皇上的儿子啊。”

“颜儿，奴才的话就说到这里了，若是十四阿哥因为你有了什么闪失，怕是谁也保不住你了。”

李德全说完叹着气走了进去。

水残颜站在原地，品味着李德全的话……

他说，是十四阿哥却为了挡了一箭，你知道十四阿哥在拔箭前给皇上说了什么吗？他说，若是他平安，求皇上即刻许你们完婚。皇上答应了……

十四，你……

无论是为了谁，她现在只有一个抉择：嫁给十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