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联邦，一栋刚刚开始运转的联邦建筑内部等候室。

亚特兰蒂斯沉没后没过几天，唐雪鸾就主动发来了消息询问他有没有空，想要比原定的计划稍微提前点让他来到还未完成前期工作的超自然顾问部，讨论下加入其中的事情。

而马恩自然毫不犹豫地来到了这里。

“你终于到了。”唐雪鸾兴奋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接着她才推门走了进来，双眸炯炯有神地望着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的马恩，“你肯定想不到我为什么要把你叫来这里。”

马恩点了点头：

“我记得你本来说这件事还要安排个几天，将我安插进这里会遇到些阻力，你们需要花点时间确保不会留下任何给其他人找我们麻烦的机会，难道你们提前解决了问题？”

唐雪鸾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是，毕竟你和我都是空降进来的，正常来说不可能几天就搞定，我们得上下打点好关系，并且还要尽可能地抹除其他人对我们有负面猜测的可能性，这段时间本来是必须花的，我们也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提前几天加入这个组织留下破绽。

“但现在情况却很不同寻常，现在你可以不用在乎任何外界的看法直接加入顾问部，而且也能跟我们原来计划的一样取得不低的位置，因为最近出现了个特别适合你的工作。

“这个机会好到让我感觉甚至像是在做梦，舒家根本不需要主动提议让你也加入，联邦早在我们开口前就主动找了过来，让我询问下你的意见。”

马恩面露好奇：

“那么你说的工作到底是什么呢？”

唐雪鸾说道：

“跟我本来说的有关，不过如果你得先签订下这份保密条约，别担心，这只是想要加入这个工作前的必要流程而已，还不是正式的约束文件。”

说完她拿出了份文件递给马恩，完全没有担心他会拒绝。

马恩拿过来看了几眼，上面的条约主要是要求他保密，而且其实条件很宽松，仅限于他只通过联邦才知晓的情报，如果这些情报他自己事后从其他地方知晓也不会受到条约的限制。

看起来联邦似乎是生怕顾问部的成员会不签，这也很合理，毕竟这个组织的成员不像是调查部直属于联邦，而且真正需要严格保密的工作恐怕也不会给顾问部的成员做，联邦成立这个机构的目的不是想要依靠他们完成什么秘密行动，而是改善他们在自由能力者心中的形象。

如果这类条约过于苛刻，那听闻这个情况的能力者根本不会考虑加入联邦，而他们真正的算盘在开始就会彻底落空，所以联邦给他们的保密条约注定会比较宽松。

他随手签了名：

“现在可以说我到底要做什么了吗？”

唐雪鸾点了点头：

“当然，我也说过你要做的事情跟神霄相关，这个工作自然也是如此，联邦准备临时在顾问部内成立个特别小组，来处理就在几天前刚刚降临的恐怖灾难。

“亚特兰蒂斯没了。”

马恩眨了眨眼，有些没反应过来地问道：

“什么？”

他的表情相当的自然，实际上他心中的确也没那么平静，虽然他亲眼目睹了海族自地底中涌出，像是蝗虫般席卷和摧毁了那座海底城市，但直到此刻他才可以确定亚特兰蒂斯是真的毁灭了。

唐雪鸾开始解释道：

“你知道亚特兰蒂斯要来和联邦对决是想要跟我联手对抗恐怖的海族，但是我们并没有同意，当然这不是说我们的决定导致了现在的情况，实际上异常研究院的成员计算过这件事情。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些海族想要摧毁亚特兰蒂斯至少还得五百年以上，这个问题本来可以拖到那个时候再去解决，而且既然亚特兰蒂斯已经倒塌了，有些事情我也可以说了。

“其实联邦本来就打算给他们提供援助，我们要取得胜利的目的不是为了将自己推向末日，而是为了彻底掌控和他们谈判和合作的主动权，顺便在给他们点下马威。

“但其实我们也是想和他们共同对抗海族的，因为那些东西比真的有可能毁灭世界。”

不过唐雪鸾并没有告诉马恩，联邦这么做更主要的目的是为了随时可以抛弃亚特兰蒂斯，在他们对付海族的几十个拟定计划中，有几个需要以这座城市的毁灭为代价。

而在取得胜利以后，要是以后他们真的打算使用这几个计划的话，就不用再担心亚特兰蒂斯跟他们鱼死网破了，甚至可能等到他们毁灭的前夕还会傻乎乎地将联邦视作恩人。

马恩神色惊讶地问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些海族们毁灭了亚特兰蒂斯，可你们不是说它们暂时不是威胁吗？”

唐雪鸾点了点头：

“这件事出乎了我们和亚特兰蒂斯的预料，而且根据我们的计算，以现在海族的情况，即使以最快的速度正常进化，想要毁灭亚特兰蒂斯也得好几年，而且这是理论上最快，而真实情况是他们就算受到了什么影响开始加速变强，没个几十年也不可能迎来这样的末日。

“而这也依然在联邦可以接受的范围内，但是现在的情况却完全不同，以我们现在得到的情报来看亚特兰蒂斯似乎是被摧枯拉朽的毁灭了。

“海族表现出来水平也远远不止是刚好能毁灭他们的程度，他们拥有的是彻底压倒性的力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按照赵老的计算，如今的文明社会将要在三十七年后迎来彻底地毁灭，即使现在全世界能保持高度信任合作起来，那么也只能将这个末日推迟到一百二十四年后。

“虽然摧毁亚特兰蒂斯的海族现在并不怎么强大，但却有着无法的成长速度，任何对它们施展的措施都将化作这些东西的养料，加速它们背后那个古老神祇苏醒的时间。

“它们成长最艰难的是零到一的那步，而现在它们已经跨越了，而对这些东西想要成长到能够摧毁我们世界的程度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而且其他势力也不可能真心和我们合作，也就是说……

“我们已经完蛋了。”

马恩注视着她说道：

“但你看起来不是很担心的样子。”

唐雪鸾耸了耸肩：

“理论上人类文明已经注定毁灭了，但实际情况总是会出乎预料，虽然海族和创造它们的古老生物不是我们可以抗衡和阻止，但好在我们有张小小的底牌。

“我们有神霄。”

如果世界真的会迎来末日，太阳神也不可能敢这么做了。

马恩抬了抬眉毛：

“你们想让她出手？”

唐雪鸾回答道：

“不是我们想，而是有人想，准确地说想要这么做的应该是太阳神，我们不清楚他到底是如何造成这种影响的，但海族的变化肯定和他有关，而且这其中肯定还藏着针对我们和神霄的阴谋。

“其实这几天联邦都在激烈地讨论此事，有很多不支持我们这么做的观点，大议院内部有无数种不同的看法在碰撞，但最后他们的想法全都没了意义。

“上面已经决定了，我们只能这么做，不管有任何的隐患和危险，不论这到底是什么阴谋，我们最终还是决定让神霄前去处理这个问题。

“因为我们别无选择。”

马恩说道：

“所以太阳神制造了次可能引发世界末日的事件，而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神霄和你们。”

唐雪鸾点了点头：

“或者他是想破坏我们和神霄的合作，他直接不管不顾地打开了自己都没法关闭的潘多拉魔盒，以最极端的方式逼迫我们派出神霄，因为在这个灾难面前我们输不起，但他却不需要担心。

“在这种类型的末日前她肯定可以存续下去，这次我们是真的在他面前摘了跟头。”

马恩说道：

“真是阴险的神祇。”

这是个对他们双方都很难承受的代价，但太阳神最终还能活下去，因此联邦也没法如他们往常那样靠着自己强大的底蕴慢慢耗死别人了。

实际上，最早马恩见到这种情况其实就是联邦在对付神霄使用的众多计划之一，当时的他们设置了如果神霄胜利就毁灭部分世界的措施，虽然那时的情况更加复杂，更多是利用了神霄可以直接预言到自己行为会导致的结果，以及她力量来自于救世这两个特点。

但最终这个计划能够生效的原因也是因为联邦输得起，而现在太阳神却通过亚特兰蒂斯对他们做了当时相同的事情，唯一的区别至死这次联邦不再是威胁他人的那方而已。

“所以其实联邦也不完全是你们以为的那种坏人。”唐雪鸾说道，“虽然我也知道我们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东西，可是在面对这些比我们还阴险的古老生物的时候，我们还能怎么做？

“有的时候我们只是做出了最好的决定，我们并没有你想象中那样有许多选中，这个世界到处都有着可以终结人类文明和统治的危险异常实体，联邦的任何决定其实都如履薄冰。”

马恩对此不置可否：

“所以现在联邦想要让我处理的工作就是让神霄离开监狱前去亚特兰蒂斯？

“这听起来不是很难啊。”

唐雪鸾点了点头：

“没错，要是我们的目的只是这的话，那么只要解除对她的囚禁，那么她就会自己前去海底对抗那些海族，阻止即将到来的世界末日，也只有她能做到这点。

“不过如果这样的话，这其中就不会有你和我的机会了。

“联邦不可能真的给予神霄自由，太阳神这个计谋可以得逞是因为联邦没法接受最后的结果，但神霄实际上比我们更加难以接受，她还会受制于自己本身的力量。

“所以我们想做的是让神霄在我们的控制和约束下去执行这个工作，我们不会给神霄半点可以挣脱束缚的可能性，而要达成这个目的我们需要她同意很多苛刻的条件，并且戴上我们投入了无数时间和资源为她制造的拘束装置。

“正是因此，虽然这次事情整体对我们来说肯定是坏事，但也有些微小的好处，我们最终肯定可以让神霄戴上那些装置，而这也能给我们提供一定的数据支持。”

马恩思索着说道：

“但我不觉得她会很乐意接受这些条件。”

唐雪鸾点了点头：

“你说得没错，而且神霄的确也有和我们谈判的资本，我们虽然都可以确定她到了最后肯定会接受我们的请求阻止世界末日的到来，这是毫无疑问的，但重点在于其中的条件。

“她肯定会希望至少自己执行完这次任务以后处境不会更糟，也不可能签订会导致她真的受到我们摆弄的条约，联邦其实也没有真的期待在短时间内彻底地控制住神霄，这并不现实。

“她是个很有智慧的强者，能够沉得住气和我们谈判。

“所以最终的条件肯定是我们都可以接受的，但这其中还会有些小小的空间。”

马恩说道：

“这就是你们找我来的原因。”

唐雪鸾点了点头：

“顾问部临时组建了个专门针对此事的谈判小组，我们要尽可能地为联邦争取到足够的利益，如果你能够靠着自己独特的身份取得神霄的信任，给我们争取到些不错的条件的话……

“我想联邦最不会吝啬个Ⅴ阶反心灵金属的，跟神霄比起来这东西根本什么都算不上。

“所以如何，你觉得合适吗？”

马恩思索了几秒后问道：

“难道你们不担心作为前救世联盟成员的我会做些和你们利益不同的事情吗？”

唐雪鸾笑着说道：

“当然，他们不会给你机会的，你还要签下新的条约，摆在你和我面前的只有帮助我们，或者被排除到这个计划以外，当然，其实正是因此你才很有价值。

“联邦内其实也有些背叛了神仙的救世联盟成员，也有她以前信任的手下，但他们全都已经彻底地站在了她的对立面了，但你却不同，你只是没有选择而已。

“你是我们的软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