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晨光照射进维也纳的大街小巷中。

醒来的人们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的是春日里灰蒙蒙的天。它的颜色，带着一股冷淡的工业味道。

维也纳的大千世界迎来了新的一天。这一天，出奇的寒冷，气温似乎又回到了冬季。

而此刻，在流经维也纳的多瑙河河边，某一个奢华的咖啡厅内，一场关乎于几百万法郎和同样价值的大量军火的最终流向。

咖啡厅最顶层，某个人直接包下了一整个楼层，在这个清晨让本来应该富商贵族到处都是的顶层楼层，竟然空无一人。

不能说是空无一人，坐在靠近落地窗边的巨大桌子上，还坐着三个衣着各不相同的人。

一个奥地利人，一个普鲁士人，一个俄罗斯人。

“弗朗哥，怎么脸色这么差？”霍斯特穿着一件昂贵奢华到难以想象的貂皮大衣，靠在宽大的沙发上。他整齐的黑色头发反射着灰蒙蒙的光，和他眼睛里的一样。

“二位，昨天晚上出事了。”

“什么事？”俄罗斯人抬头问道。

“伊万诺维奇，具体什么事，你就不必知道了，不过如果你发现，今天对方代表猛地提升了价格，请不要感到惊讶。”

被称作伊万诺维奇的俄罗斯人点了点头。他琥珀色的眼睛中，隐藏着一丝狡诈。

窗外，维也纳新的一天如期而至。

这是一座繁荣的城市，他巨大的身体内，蕴藏着数不清的财富。每天无数的黄金白银，或是各种货币，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飞速流通着。一个个衣着鲜艳华丽的贵族，或者身缠万贯的商人，他们奢华的马车在几匹骏马的牵引下招摇过市，如同张灯结彩的花车，万众瞩目间行驶过繁华的闹市。大大小小的银行里，不断的传来金币互相摩擦碰撞的声音，仿佛天上下的雨夜变成了钱。每个夜晚，音乐厅里，总是有各种或诡异或独特或美妙的音乐，从里面传来，一个个贵妇身着华服，在包厢里争奇斗艳。歌剧厅里浑厚的歌声伴随着管风琴，古老的语言和音乐组成了伟大的演出。

这是一座贫穷的城市，他的领地内，每天都有乞丐乞讨时，可怜巴巴的声音。路边时不时的就能看到穿的破破烂烂的乞丐，即使是在市中心也不例外。他们拿着一个生了锈的铜碗，伸出手向你乞讨，口中还一直说着赞美和祝福的语言。城郊的无数工厂，它们高高的烟囱冒着黑色的浓烟，刺鼻的臭味让人难以呼吸，工人组装零件的声音清晰可见。一个个零件在工人的双手中，从一小块一小块的金属，变成了一个一个的部件，最后组成了一把做工精致的燧发火枪。然后，他们会为他们一天的劳动成果，赚取微薄的工资。平民在省吃俭用中仓皇度日，他们拿着口袋里仅剩的一点点铜子儿，排着长队去问面包店买一小块黑面包。

这就是维也纳，一座伟大而龌龊的城市。它用恰到好处的方式，在巨大的贫富差距下维持着整个社会的平衡，既满足着富人挥金如土耀武扬威的奢侈欲，也给予着穷人春风得意马蹄疾的白日梦。

“塔列朗呢？他怎么还没来？”霍斯特低声问道。

“他？应该快来了，现在时间还没到。”

三个人又等了一会儿，才听到楼梯上传来了拐杖的声音。很有鼓点的金属碰撞地面的声音，混合着一声声奇怪的脚步声，让人有些不详的预感。

塔列朗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口。

“三位，让你们久等了。”

塔列朗拄着拐杖走到了三个人的桌前，叫来了服务生，为每个人点了一杯咖啡。

“我要奶茶，加两份糖，谢谢。”霍斯特补充道。有时候人们真的很奇怪，他为什么每天吃那么多糖都不胖。

“弗朗哥先生，自从昨天午夜之后，我们又见面了。”塔列朗冰冷的声音响起。

在所有人脚下，仿佛有一颗巨大的炸弹，所有人都能听到，引信在火焰的燃烧中，慢慢到了尽头。没人清楚什么时候，这颗炸弹会被引爆，不过他们都无法阻止。

塔列朗的到来，彻底的引爆了这颗子虚乌有的炸弹。

“塔列朗先生，请坐下吧。”

“不用，等您走了之后再坐下。现在我们来说说，生意上的事情吧。弗朗哥先生，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自己清楚，鉴于你的行为，我代表斯特拉斯堡军工集团，决定取消之前我们降低百分之二十出售的合约，转而原价交易。”

“啊？”

“弗朗哥先生，我没有刻意抬价，已经不错了。”

“既然如此，塔列朗，那么我拒绝这笔生意，奥地利军部将不会与斯特拉斯堡军工合作。”

“那么既然如此，你就会面临一些，很严重的危机。”

“哦？我可是国防大臣，你有那个本事吗？”

“六月的首相选举，谁会赢？”

“很可能是威尔逊，不过也有可能是史密斯。”

“你知道就好。知道为什么，威尔逊要把莱尔卡军工无条件转让给斯特拉斯堡公爵吗？”

弗朗哥有股不好的预感，茫然的摇了摇头。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很快。”

“这就是你所谓的……危机？”

“不仅仅是。现在的斯特拉斯堡军工，已经不仅仅是原来的莱尔卡军工这一个工厂了。在最近的一个月内，斯特拉斯堡公爵大手笔的收购了无数小军火厂商，在很多大的集团中，也有注资。甚至他成为了，好几个与奥地利往来密切的公司的大股东。如果我们想的话，我们可以全线疯狂抬价，是奥地利的军火采购，举步维艰！为此，斯特拉斯堡公爵已经蓄谋已久了。弗朗哥先生，你自己考虑考虑吧。哦对了，你可以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