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祀堂。

白羽化几次想要开口，但还是忍住了。

他试想了一下。

真若是大乾的那些晚辈，敢给他上香，不扒了皮也至少要打断腿。

香烧了三分之一。

袅袅而起。

白羽化看着灵宗宗主李长生虔诚跪拜的模样，忍不住望天，“前辈真是脾气好，难怪能够取得这么好的修为，到底是有涵养。”

停顿了片刻。

白羽化刚准备说些什么。

忽然看向燃香。

香气竟然无风自动，形成了一个字——

【道】！

白羽化心神一震。

转眼就看到一幅画竟然用香气组成。

“是老祖！”灵宗宗主李长生也低呼了一声，强忍心头的震惊。

一幅画缓缓成型。

悠远的天空之下，朦胧之中，似有一座草庐远离世间喧嚣。

采菊东篱之下，悠然见南山。

画中自有真意。

白羽化通灵宗宗主李长生同一时间都屏住呼吸，目光紧紧盯在这副成型的画上。

谁都明白。

这是老祖的考研。

说起来灵宗的这位老宗主还有些委屈。

世人都说他灵宗老祖神功盖世，就连大乾皇室也屡屡上门拜访。

可就连是外人的白羽化都曾见过老祖的面，偏偏他这个灵宗宗主却是一面都不曾见过。

这如何不委屈？

他看着那幅画。

隐隐之中好似感受到了一扇门。

冥冥之中，像是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

只要打开了这扇门，他就可以见到老祖的真容。

只是这扇门却又不是那么好打开的，这其中涉及到天地大势。

真元运转。

神魂凝聚而出。

也幸亏老宗主刚刚突破到了炼虚境第十重天。

眼下倒是勉强可以凝聚出一缕赋予了他意志的神魂。

血气轰鸣到巅峰。

老宗主李长生终于碰到了那扇门，他拼尽全力，却也只是一点点的打开那道门。

一条缝隙越来越大。

漆黑的世界在他下意识靠近的时候瞬息万变。

一个崭新的世界出现。

蓝天白云，整个世界仿佛一片宁静。

当李长生站立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他此刻满脑子的杂念都仿佛烟消云散，内心无比的平静。

一侧是倒映着蓝天的湖泊，有那么一刹那仿佛根本分不清谁是天空，谁是湖泊。

沿着湖泊边上的鹅卵石小路，李长生一点点走近。

他终于看到了前方的草庐。

“是老祖！”

“老祖一定在那里！”

老宗主李长生神色激动。

刚想要迈步上前，可突然面前的世界碎成无数碎片。

他整个惊出了一身冷汗。

等睁开眼的时候，人已经回到了祖祀堂。

他幽幽一叹。

“可惜，到最后还是没能守住本心，就差最后几步路了，我就能够见到老祖。”

李长生看向旁侧。

大乾的那位白老祖已然也是入定的状态。

李长生满脸羡慕。

到底是白羽化的底蕴比他深厚太多，神魂意志才如此坚定。

“也不知道他见到了老祖了没有。”

他不甘心。

再度屏住呼吸，凝聚神魂，试图继续进入画中世界。

可试探了好几次，就是无法进入。

最终，李长生只能叹息一声，在旁边艳羡的看着白羽化，替他护法。

白羽化此刻也出现在了画中的世界。

同样看见了李长生曾看到过的那片湖泊。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白羽化感到震惊。

能够以画牵动天地大势，自成一界，这样的实力在他的认知里，也就只有曾经仙朝的那些巨擘才能做到。

“这位前辈……”

白羽化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前面的草庐，“一定是我家老祖！”

目光更加坚定了起来。

步伐也更加坚定了起来。

一步步走近。

站在草庐的院子前，白羽化伸手将大门推开。

一阵大风吹过。

他下意识闭上眼。

整个人仿佛轻了不少，身上的疲惫感顿时少去了许多。

抬起头。

院子中。

一个正手拿话本的年轻人悠悠道：“等你许久了，你终于来了。”

白羽化瞪大眼睛。

神色激动。

三步作两步。

扑通跪下。

“不孝子孙白羽化，叩见老祖！”

齐天恒：“……”

这小老头路子够野的啊。

白羽化沉声说道：“当日若非老祖出手，我大乾便名存实亡。一百多年前，我曾经还不解，为何我大乾老祖留言，让我等救下灵宗，如今看来，环环相扣，都是为了让我等迎接老祖归宗！”

齐天恒将手里的话本放下，轻叹一声，“关于过去，我已经很多事记不清了。”

白羽化闻言，忙道：“老祖，关于过去何必执着，种种迹象都已经表明，您至少是我大乾初代老祖中的一位。

这一次我特意前来，也是为了告知老祖这一消息。我大乾需要老祖坐镇。”

“坐镇就免了。如果我真想要天下，天下唾手可得，可你应该知道，我连这灵宗的弟子都愿意相见，你可知为何？”齐天恒淡淡道。

白羽化抬头，掷地有声道：“老祖实力通天，心中所想已经脱离了我等凡俗世人，或许这便是传说中的大道。”

齐天恒都快要被这小老头逗乐了。

本以为他就能够编的了，没想到这小老头比他还更能编故事。

行吧，你说大道就是大道。

缓缓开口：“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白羽化瞪大了眼睛。

这一番话他听的振聋发聩。

好像抓到了什么天地大道，可却又有些飘渺。

再次叩首。

“多谢老祖点拨，可惜不孝子孙悟性不够，无法理解其中的真意。”

齐天恒淡淡道：“自己理解，领悟到的才是你的，领悟不到说明你机缘还是不够。”

白羽化一脸惭愧。

“起来吧。”齐天恒淡淡说道。

白羽化忙起身，毕恭毕敬的走上前。

他自问，能够做到老祖这种地步的人，除了传言中的有着大神通的仙朝那一代的人，实在无法想象，近代何曾有人如此历害过。

倒推仙朝那一代……所以他才会说齐天恒是大乾初代的老祖。

“老祖见你诚心求见，所以才决定赐下你一场机缘。”

“恳请老祖明示。”白羽化心头大喜，忙躬身道。

一本书递了过来。

“书中自有黄金屋，自己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