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打算转编曲，钢琴弹不了就算了, 作词作曲也很赚钱。离开周斯易以后, 徐渭似乎又回来了最初的起点, 他一开始就应该走这条路。

兜兜转转, 回到了原点。

徐渭坐到位置上，萧盛就凑了过来，嫌弃道, “这些女生是没见过男人？”

你是没见过男人？

徐渭刚想挪开, 忽然想到个事，回头看萧盛, “你是不是在准备新专辑？”

萧盛眼睛一亮，抬手拂过额头一撮红毛, “怎么？对我感兴趣了？”

“你有固定的作曲合作人么？你签了哪家公司？”

“还没有, 我小叔叔的公司, 怎么了？”

徐渭忽然想到自己还跟周斯易签过一份经纪约，时间还不短，顿时觉得很操蛋。“你的专辑有什么偏好么？”

萧盛自我感觉顿时特好, 笑道，“重金属摇滚。”

“我写歌还可以, 要合作么？”

萧盛倏然转头，盯着徐渭。

徐渭不怕萧盛抄袭, 虽然他不喜欢萧盛，但是这个人，他还是可以放心, 萧盛不屑。

“这是我最近一段时间写的歌，看得懂谱子么？”

萧盛：“……”

“我的嗓音条件不太好。”徐渭说，“高音上不去。”

这次还伤到肺，徐渭更唱不上去高音，这是他最大的弊端。所以他压根没想过走演唱道路，他更倾向于编曲。

“你听过我的歌？你觉得我的高音部分很好？”萧盛一双凤眼闪闪发光，跟一只把屎糊在墙上等待夸奖的哈士奇似的。

“我听过你喊得救命，很嘹亮。”

“去你的吧！”萧盛翻看着手里的曲谱，渐渐目光凝重，转头看徐渭，“一会儿下课你有时间么？”

“干什么？”

“陪我去试音。”

徐渭偏头示意自己残疾的右手，“手不行，肋骨还没长好，不能长时间坐。”这是很实际的情况，他从不透资自己的身体。

“五分钟，试一下。”

“行。”

下课之后两人直奔琴房，一人断手一人断脚，徐渭在琴房门口的金属反光板上看到他们的倒影，被自己的狼狈丑到了。

难看。

萧盛放下词谱，把嚣张的红头发扎了个马尾。

徐渭看着他那个小啾啾，真是太娘了，不忍直视。

“我单手给你合音。”徐渭说道，“其实这个谱子更适合吉他，吉他单手实在没法弹。”

徐渭这是一首完整的曲子，从词到曲。徐渭坐在钢琴前，他迟疑了几秒，单手敲击琴键。他的右手想抬起来，挣扎了一下，顿时疼出一头冷汗。徐渭就放弃了，随即萧盛坐下来，借给徐渭一只手。

幸好这个曲子全部是简单的指法，徐渭的声音很低，歌词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来。萧盛第一次听徐渭唱歌，徐渭的声音其实很好听，男低音。

到高音处，徐渭停下手转头看萧盛，“我唱不上去。”

萧盛骤然回神，他刚刚看徐渭看的入神了，“我会跟经纪人商量。”

“多久有回复？我最近很缺钱。”徐渭说，“我需要尽快卖掉我手里的这几首歌。”

萧盛觉得徐渭简直是宝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永远能带给人惊喜。徐渭会弹钢琴，会写歌，还会唱歌。

“我回去就跟经纪人谈，你要多少钱？”

徐渭并不知道行情，踌躇片刻说道，“我希望能长期合作。”

萧盛嘴角上扬，他更希望能长期合作。他现在归心似箭，签下来徐渭，他就不愁见不到徐渭了，徐渭那个男朋友见鬼去吧！

“好。”

“你的电话号码留给我。”

课程并不紧凑，就是琐事比较多，之前徐渭忙于练琴。现在手成这样，也不练琴了，他也懒得参加社团，放学就回家。

陈玲找工作去了，还没回来，徐渭从冰箱里翻出面包撕开包装躺在沙发上吃。敲门声响，徐渭吞下面包起身去开门，猝不及防跟门口的周斯易对上视线，徐渭猛地甩上门。没甩动，周斯易的手按在门板上，“你夹吧。”

徐渭心里烦躁，周斯易就是吃准他心软。徐渭看着周斯易的手，他是绝对压不下去，以前周斯易疼一下，徐渭都能心疼死。

徐渭抿了抿嘴唇，蹙眉，“有意思么？”

“开门。”

徐渭深吸气，“你不要推，撞到我的手了。”

周斯易立刻不推门，就站在门口拿手挡着门，僵持了两分钟，徐渭放开走回去坐下。房间狭小，又十分的冷。这个小公寓没有暖气，周斯易的头要撞到屋顶，他心里一阵儿抽疼，走过去在徐渭对面坐下，“吃的什么？”

徐渭把包装袋扔到一边，“我妈马上就回来了。”

“给你带了吃的。”周斯易把饭盒放下，注视着徐渭。半晌后，周斯易开口，嗓音沙哑，“就这么着急离开我？什么都不要，匆匆就走了。”

徐渭蹙眉。

“钱还够花么？”周斯易看徐渭不说话，也是无计可施，他最怕徐渭沉默。当初徐渭知道自己的手出了问题，就是这样的沉默。

“这房子多少钱？怎么没有暖气？”

徐渭有些岔气的胃疼，很难受。“我妈真的要回来了。”

“阿姨在哪里工作？”

徐渭不想跟周斯易废话，周斯易离他远点，徐渭也可以活的很好。他靠近，徐渭只有痛苦，那种痛苦快把徐渭折磨死了。

徐渭站起来想上楼，走到楼梯处，回头看周斯易。“周斯易，我们结束了。”

周斯易猛地起身大步走向徐渭，他走到徐渭面前，他去搂徐渭的腰，徐渭提醒他，“还没养好。”

周斯易把徐渭抱进怀里，“我错了。”

“我的爱一文不值。”徐渭看着窗外的光，他心里发凉，“我们处在不平等的位置，我在意的东西，你不屑一顾。而你在意的，我理解不了。”

“我改。”周斯易的声音很沉。

“别。”徐渭说，“改了你就不是你，走吧，我妈回来又要闹，我很累。”

在医院那段时间，徐渭睁开眼就是母亲的哭。

“你的房间是哪个？”

徐渭深吸气，“周斯易！”

周斯易开始解自己的衣服，“你不是一直想睡我。”

徐渭背靠在墙上，“你这样很没意思。”

“我给你上。”

徐渭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喜欢周斯易，他迷恋周斯易的一切。

寒冷的房间，周斯易脱掉外套，又开始解衬衣。他修长的手指落在扣子上，衬衣脱下来放在栏杆上，他裸着上身，继续解开了皮带。

“分手炮么？”徐渭说。

“随便你怎么理解。”

钥匙开门的声音，徐渭倏然回神推着周斯易上楼，“你大爷！我妈回来了。”

周斯易的裤子脱到一半，闻言提上裤子，徐渭用力一推，周斯易摔在楼梯上。陈玲就进门了，房间太小，一眼就看到了楼梯上脱到一半的周斯易。

陈玲怔住，盯着周斯易。

周斯易起身扣上裤子，捡起皮带，又去捡衬衣。

“干什么？”陈玲气懵了，“周斯易！”

“妈——”

“谁是你妈？”

周斯易连忙套衬衣，刚刚跪了那么一下，膝盖巨疼。一瘸一拐，把衣服穿好他拿起外套，痴痴看着徐渭。

看的徐渭以为自己是提上裤子不认人的人渣呢，徐渭头疼的很，指了指门口，“走吧。”

周斯易并不想走，他老婆在这里，他去哪里？

“徐渭——”

徐渭推着周斯易大步走向门口，“留点脸吧。”

门被狠狠关上，陈玲放下塑料袋，皱眉，“他的司机在外面么？”

“不知道。”徐渭把自己扔到沙发上。

徐渭这件事陈玲确实是生气，但是徐渭把人上完直接赶出门，陈玲觉得徐渭有点渣，即使是亲生儿子她也会这么觉得，“就这么把他赶出去？”

“不然呢？”徐渭拿起面包继续吃。

“你不想跟他好，就干干净净的分。”陈玲的毛病又发作了，絮絮叨叨，“他怎么找上门的？找上门你就跟人发生关系？完事直接赶走？”

发生个屁！

什么都没发生你就回来了！

徐渭往嘴里塞面包，不想回应。

“你跟他，那什么，他算是媳妇？”

你儿子是媳妇！

徐渭吃面包噎的翻白眼，起身打开冰箱取出一盒酸奶喝了一口，冷的一哆嗦，“我的歌卖出去，我们就可以换房子了。”

“这里也没什么不好。”陈玲说着走到窗户边往下面看，周斯易出去后并没有走，而是站在马路边。陈玲看了一会儿，说道，“他是不是在等你？”

“什么？”

“他没带司机么？”陈玲说，“你那个谁，他那么多仇人，也不怕被报复，就这么站在路边。”

徐渭走过去看到周斯易，周斯易站在寒风里，身上单薄的衣服看起来也不管什么用，他面前没车。低垂着头，也没有抽烟。

徐渭拉上窗帘，“甭搭理他。”

电话响了一声，徐渭拿起来看到萧盛发过来的信息，“我的经纪人很看好，想约你聊聊，下午有时间么？”

这么快？徐渭连忙回复，“几点？什么地方？”

“今天最高温度五度，他穿那么少，还刚刚被你——身体受得住么？”

徐渭头疼欲裂，谁他妈上周斯易了？他这腰能活着就不错了，还去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