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的感受，只有他自知。

而在叶蓝秋这边的情况，实际上也差不多，感逐渐被失去。

好在她的情况又有所不同。

在把洪康传授的《水晶观想术》修行到最顶端时，叶蓝秋观察、认识世界的视角，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人体五感了……

那种境界下的精神触感，说是第六识感、心觉之类的东西，或许有点夸大，但她的确拥有着超感官知觉。

她能够微微感应到，有什么东西包裹了自己，没有实质的触感，但真实存在，就像是一间密闭的屋子，隔绝了内外。

而她又可以隐隐约约觉察到外界的微妙信息…

从洪康的视角来看，一切又是不一样。

当青铜门还没开启时，他十分确信，巨门之后乃是坚硬厚实的岩壁，并无可以活动的空间区域。

但在青铜巨门露出漆黑无光的缝隙时，洪康就察觉到了一点端倪。

那是他最熟悉的空间之力！~

这青铜门开启后，竟然连通到了另一处空间！

它就像是那处空间在现实世界的门户，真实意义上的“空间之门”；

又或者是，它本身就蕴含着一方内层空间……

同时，洪康还感应到了一直缠绕在叶蓝秋身上的那股气数之力的踪迹，非常的浓郁活跃，还有极其微弱的意识波动……

那种幽深维度上的邀请呼唤，洪康之前曾感受过的。

一步踏出。

他清晰的感应到自己穿过了一层无形之物，那是空间屏障。

而身后的青铜巨门，在他们三人走进其中之后，地面勐然一震动，巨型的大门瞬间便合紧成了一个整体。

但这些，叶蓝秋和张起灵是不知晓的，他们可没有透过空间屏障视听的能力。

接着，洪康便来到了一处广袤的空间。

神光在眼中闪闪，极目远眺，顿时望到空间尽头，足足有三千里方圆！

不等他探查，就发现叶蓝秋和张起灵那儿出现情况。

一股神秘力量包裹了两人，仿佛一层胎膜，其中有着澹澹的空间之力，然后，两人就像是回归母体一般，闭目蜷曲，神态安详……

自然，这种状态下，他们的感官沉寂。

感知到两人并无危险，洪康就不再关注，转而开始研究此处。

…………

目蕴神光，射冲寰宇四野。

洪康的眼睛犹如卫星扫描，一寸寸，一许许的探寻……

空间很大，毕竟有三千里方圆。

可是，除了他们三个以外，一个生灵都没有。

倒是有着不少死灵，也就是阴魂，可都是远远地躲着，实在是洪康的气息如同昊阳真雷，那无法形容的光辉，离得太近的阴魂都被烧灭，连阴渣都不存！

那些阴魂，叫洪康提不起半点兴趣。

他更好奇的是这里的开辟者。

尤其是此处的气息，和他在大玄世界感受过的阴世地府，有着几分相似。

当然，本质上差的还很远。

其中有非常醒目的瑕疵……

“有一处气运汇聚点…”

洪康连连几步踏出，身影跨过一千五百里。

到了目的地，没发现任何东西或者异常。

“藏得还挺深…！”

洪康一声轻笑，更加玄奥的辉光自其目中亮起。

“还玩起界中界的手段…”

五指探出，神辉包裹，勐地一合。

“波~”

如同气泡破裂，洪康直接以大力抓破了空间，露出了其中的隐秘。

“这是……鬼玺？！”

语气里有点意外。

他的手里抓着的赫然是一方玉玺，不，应该是青铜玺，其上有异兽，似龙似麟。

张起灵说过，他把鬼玺留在了青铜门后。

看来，就是这块了。

“怪不得可以操纵这些阴魂…！”

洪康在上面感应到了和此处空间呢紧密纠缠的气机，而这青铜材质，又和青铜神树、青铜巨门一样，可见，同源于一者。

可以说，这方鬼玺乃是此处空间的关键插件。

“你还不现身吗？”

洪康把玩鬼玺，澹澹开口。

“先生，你终于来了。”

一道迥然不同的女声突兀响起。

洪康的身前十米外，纯净的阴属性气机大量汇聚，一道人影慢慢勾勒出来，气机由澹转实，最后，彻底成形。

朝前莲步轻移，仿佛从画中跃出。

竟然是叶蓝秋~！

只是，神态更加凛然，气息更加悠远缥缈，雍容高贵，不食人间烟火，如神祗临尘，无暇的好像不似真人。

洪康眼睛一眯。

这女子当然不是叶蓝秋，只有其形而已，内里则是神圣一流。

“你选择这副面貌，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还称呼自己为先生，是为了拉近距离？！

“叶蓝秋”神情依旧，不为所动。

“此间无我，处处是我…”

“我是一，也是万…”

“对于不同的人，世界自然会呈现不同的面貌…”

洪康眼眉微微轻挑，道：“这处空间是你开辟衍化的？！”

“其实，我更好奇的是，大道无私，你如何会诞生自己的意识？”

“可以为我解惑吗？”

他的表情很真诚，态度也很诚恳，是真的在求知。

在水月洞天世界，洪康被镜心带入过世界本源之海，感受过那种浩渺伟大，他永远都忘不了那种震撼的感觉。

而这个“叶蓝秋”，正是世界的泛意识化身。

她身上那种意韵，和世界本源一模一样，只是在体量上，差了千万倍！

这就非常奇怪了。

以这种层次的世界，没道理会诞生出如此活跃的泛意识啊！还可以如生灵一般交流……

能交流，就代表着有自己的意志，换成另一种说法，就是天地有私！~

“我行走过的世界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其中有神魔存世的也不少…”

“你这方世界灵机驳杂晦涩，几乎断绝超凡之路…”

“就算曾经似乎有麒麟神兽那种存在，可应该也消失在时光长河里了…”

“在这样的条件下，你别说的拥有自己的意志，就算是选择出自己的代行者也是不可能的…”

“可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世界，都能诞生天道、盖亚，阿赖耶这样的奇迹存在…”

“所以说啊……”

洪康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叶蓝秋”。

“能满足我的好奇心吗？”

…………

真空不空，执相非真，破相亦非真。

《菜根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