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边，两个人的谈话还在继续。

大原社长无奈地摇了摇头：“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咱们公司其实很有前景，而且都合作这么久了，你一下跳槽去别的地方，未必能比留在这发展得更好……那个，如果是对工资不满意，我可以再加。”

相田彻一下笑出了声：“就公司那点收入，再加能加到哪？”

大原社长底气不足地说：“将来业绩一定会改善的。”

“行了，别再提这件事了。”相田彻抬手打断了他，“你老了，我可还没有——我不想在你手下画一辈子传单。再这么下去，我这一身耀眼才华，都要陪你一起入土了。”

大原社长脸色终于忍不住一沉，看上去想要还嘴，最终却又深吸一口气，硬压了下来。

像是为了逃避争吵。他看了看表，站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间。”

……

冲失昴默默目送着那位大原社长走过去，心里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他思索片刻，叼了一根烟，去靠近厕所吸烟席。

然后假装吸烟，实则取出手机，打算给乌左发一封邮件——或许是自己上一封回信太官方了，以至于看上去不那么诚恳，所以乌左才一直用某些令人印象深刻的方式，反复叮嘱他？

……如果再重新写一封认错邮件，说不定能缓解现在的状况。

不过，打完字，按下发送之前，冲失昴又有些犹豫。

——发什么内容也是讲究，要是道歉太直白正式，喜欢当谜语人的上司，或许反而会觉得扫兴，于是再找点其他能引起他兴趣的事……

这么想着，冲失昴又把刚才打好的内容删掉，半装傻地打出来一封语气更加折中的邮件：

[您的猫今天来找我，带我去了一间咖啡厅。

您在这有什么吩咐吗？我一定照办。]

本来想这么发出去。

可冲失昴手指停在发送键上，又忽然觉得这一封也不合适。生怕乌左回过来一条“哎呀其实原本没什么吩咐，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也不好让你空手离开——去把跟你一桌的那三个人杀了吧”之类的话。

“……”思来想去，叼着的烟都快灭了，冲失昴还是没想好到底该发什么，比写论文还犯愁。

这时，旁边幽幽冒出一个脑袋。

冲失昴一惊，本能地退出了邮箱界面。

定睛一看，就见竟然是柯南熘了过来。

柯南朝他露出了一个属于天真小孩的微笑，伸手拽拽他，示意他附耳细听。

冲失昴不太熟练地蹲下身，疑惑地看着他。

就听到柯南问：“有人要害江夏哥哥吗？你刚才为什么要拦着他点咖啡？”

冲失昴：“！”

他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一个一年级小孩，居然能看破他在想什么？……自己还真是不适合“二五仔”这一行，跑路果然是正确的。

冲失昴：“……”不过，冷静想想，更可能是江夏发现了问题，但他担心附近有人监视、不好直接问，所以派了柯南来当传话筒……没错，一定是这样。

冲失昴再次感动于名侦探的敏锐。

只可惜就算是这样，他也什么都不能说。

……

冲失昴很快整理好了心态和表情，朝柯南露出微笑：“你想多了。我只是忽然想起了……”为了让大家不被灭口，停顿片刻后，冲失昴一把掐死良心，决定让无辜的代店长肩负一点不属于他的重担，“想起了关于这位店长的一些事。”

柯南一听好像有秘密，眼睛微亮：“什么事？”

冲失昴压低声音：“我经常来这家咖啡厅，平时这里都是一位女店长开门营业，但今天换成了她的男朋友——我听说这位代店长……风评不太好。”

柯南更好奇了：“风评不好？”是麻晕客人偷盗财物？还是曾经杀人抛尸、当时没被抓到证据所以逍遥法外，但事后仍是流传出相关的八卦？

在他探询的注视下，冲失昴叹了一口气，揭秘道：“听说那个人遇到名人和可爱女孩子的时候，会故意往他们的饮料里吐口水。”

柯南：“……？”

冲失昴心有余季似的悄悄说：“有一次这件事被客人发现，闹得很大，这才有了类似的传闻，来这的人也一天比一天少。但因为没有证据，所以最后的相关调查也不了了之——那个，这件事你们知道就行了，不要往外说，会被告诽谤的。”

……对不起了，代店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去往自由的彼岸之前，一定留一笔巨款作为补偿，顺便弄个小程序给店铺刷高评分。

柯南已经呆住了。

扒在冲失昴肩上旁听的小白也呆住了。

“……”收到消息江夏，则忍不住看了一眼旁边的咖啡杯：口水？没有吧，刚才假店长制作咖啡的事后，鬼们全程旁观。原本是希望店长怀着杀心下点毒，然而他只是往里面多倒了很多咖啡粉。

既然这样，冲失昴为什么觉得这杯咖啡不能喝？

江夏若有所思。

同时他默默想：还好这家咖啡店的店长不在了，也还好柯南不是那种喜欢四处传播坏话的小喇叭……否则过几天，没准自己会看到“高材生造谣店铺，惨遭店长投毒杀害”的新闻。

冲失昴为了不让他们喝咖啡，还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

虽然冲失昴的话，掺了许多水分，但这话的效果倒是立竿见影。

柯南一时忘了继续追问，想起刚才自己喝过一口的果汁，小脸煞白：……成年人的世界这么可怕的吗？不过等等，自己现在不算名人，也不是什么“可爱女孩子”，应该不在店长的口水攻击范围之内吧……

冲失昴瞥了一眼柯南的表情，意识到暂时蒙混过关了。

虽然好像伤害到了小孩子脆弱的心灵，不过总比柯南和江夏知道得太多，然后被乌左物理毁灭来得更好。

冲失昴拍了拍石化的小朋友：“回去吧。”

柯南一激灵，回过神后，心有余季地点了一下头。

两个人走回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