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也不能干等着。

尤其是在姜守正枯坐在自己身旁的时候，姜守勤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要不，找点话聊聊？

姜守勤思考了很多打开话匣子的方式，终于开口道：

“师兄，你什么时候还我钱啊？”

“......”姜守正平静的脸色，更加平静了，“我这不是昨天才借的么？不要催的那么急，你要学会养性子。”

当初，老观主就是这样教导他的。

“师兄，我也没有催你的意思，我就是想问问，你大概什么时候可以还钱，我就可以考虑一下我购物车里面的游戏机、平板、手办、漫画书、周边、拼装积木、无人机之类的，什么时候可以稍微清理一下。”

“......”姜守正抿了抿嘴，掏出手机瞧了瞧时间，“快了快了，现在全国高考的排名已经出了，不管最终的排名怎么样，省里的奖学金、市里的奖学金、校长承诺我的奖学金，应该一个都不会少的，到时候，我应该就有钱可以还你了。”

姜守勤的嘴角翘了翘，满不在乎道：

“诶呀，师兄，我又不是催你啦！钱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啦。”

身外之物？？？

姜守正瞥了眼被姜守勤紧紧攥在手中的《欠条》......

姜守勤把拳头揣回口袋，顺带着紧了紧拉链......他的衣服，是他自己变出来的，昨天还没有拉链，今天有了。

姜守正翻了翻白眼，暗自决定——

哪怕有钱了，我也得晚点还，把钱换成现金，天天揣在口袋里，漏出一角给姜守勤看，熬熬他的性子。

想到这，姜守正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可是下一刻，他噌地站起身子，挡在了姜守勤的身前。

“师兄，怎么了？”

感受着师兄澎湃的法力如海浪一般涌动，姜守勤缩了缩脖子，把手捂着口袋，生怕是声东击西......

“有东西过来。”

姜守正抬头望着天，一脸严肃。

这力量，比那天晚上试图钻入他眉心的无名力量要弱，但是如果碰到姜守勤的身上，他受不了。

在姜守正的天眼下，虚空中缓缓裂开一道缝，一颗散发着白芒的巨型光球那道缝中挤了出来。

白芒如蝇，收缩鼓胀。

“这力量，应该是信仰之力。”虽然没有利用过信仰之力，但好歹被它们缠了好些年了，姜守正还是能感觉的出来的，“不过这个球是什么鬼？”

姜守正皱了皱眉头，右手一挥，在清风观上空划拉出一层法力膜，把那光球隔绝在外。

“你是什么东西？”姜守正仰头问道。

“我不是东西......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撑死！......我想要解除我们之间的契约，却发现不可以！绑死了！！！......这样死的也太窝囊了。......大人，救救我，救救我！......互联网时代，神灵果然不能降下太多的神迹，会害死神的！......要死了要死了，我脑子坏掉了，我怎么这么开心？哦吼吼吼......对了，我没有脑子，我是神......”

这是考神的声音，他似乎陷入了某种困境。

轰！

白色光球一下子炸裂，杂乱的信息，铺天盖地四散开来，这些信息，本身不带有任何力量，法力膜隔绝不了。

“希望我家孩子好好学习，考一个好大学。”

“读书不读，还有什么出息？找工作都找不到！”

“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好好读书，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

姜守正皱了皱眉头，低声说了句：“这次我高考成绩还不错，全省第一。”

那些信息顿了顿，就像是有生命一般，从姜守正的身旁......绕开了，全都涌向了姜守正身后的姜守勤。

他身后的姜守勤则是有些吃不消了，他一只手捂着口袋，一只手捂着耳朵，疯狂摇头：

“不要再求我好好学习了，不要再求我好好学习了，不要再求我好好学习了......”

姜守正举起手，冲着姜守勤的脖颈后来了那么一下。

姜守勤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但那些信息，明显没有放过他，晕厥过去也捂着口袋的姜守勤不停呓语：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活到老，学到老。”

“我生也无涯，知也无涯。以无涯随无涯，酷已！”

“......”

目前看来，这好像不是什么坏事。

“姜守正大人，救我！”

光球散去，是模样与姜守正极其相似的考神，祂浑身皲裂，像是下一秒就要破碎。

救？怎么救？

心中刚刚升起疑问，周遭的信息就涌向了姜守正，让姜守正下意识地闭上了眼，他第一次有了一种脑袋涨涨的感觉。

“接替你的神躯？”

姜守正瞧了眼考神，却见考神的双目已然“无神”，眼见那些被轰散的信仰之力又要朝着考神涌去，姜守正闭上眼，跟着刚刚那些信息的方法，念动魂转，再度睁眼，便接替了了考神的神躯。

附在考神身上的魂魄，是姜守正平日里专门修炼的分魄。

他看向姜守正，伸出右手，大拇指在食指和中指间来回“摩擦”，开口道：

“请本尊给一点法力花花。”

这是我？

姜守正的念头，被分魂感知到了。

“人嘛，总是矛盾统一的，我呢，有着本尊平日里压抑的性子，您应该能够感觉到我们俩的主次，您主，我次，我们是一体的。”

姜守正细细感应了一番，点头道：“既然是一体的，我的法力，你就，不，我就随便用吧。”

“好嘞！本尊！”

姜守正体内的法力，与考神的神躯搭建起了渠道——

考神的神躯在分魂的操控下，升腾起来，看着向他涌来的信仰之力，扯了扯嘴角：

“既然赶不走，那就都吃下！”

以本体法力为基石，以信仰之力为养分，考神的神躯愈发稳固。

神目开合间，倒映出每一位祈求者的身影。

力量，不断攀升，考神的神躯在现实世界投影出琉璃的色彩。

“舒坦！”

啵~

似乎有一层不可触碰的膜被戳破了，姜守正从分魂的视角看去，这个世界被一条又一条无形的白、灰、黑的三色丝线串联起来，单调、枯燥，看上去让人眼花缭乱。

而在丝线之中，他瞧见了一处古怪的地方，那似乎是一座道观、一座佛庙、一间平房、一栋高楼、一块空地......

它的形象，在不停地变换着，但是这枯燥单调视觉下，唯一的色彩。

带着好奇，姜守正仔细地瞧了瞧，并且试着感觉一下那处的气息......

“观主！”

“那里有观主的气息！！！”

姜守正把考神身上左右的力量，加上本体所有的法力，都注入考神的双眸和觉察之中......

“没错了！就是观主的气息。”

“他们一共有四个人，不过却看不清楚样貌！暂时没有看到观主的身影！应该是被他们藏起来了！”

“但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是他们抓走了观主！”

姜守正肯定的缘由很简单，他瞧见了一张购物小票。

那是他买的！然后被偷的！

偷东西的家伙，残留的力量是和天庭一伙的！

姜守正还想瞧一个仔细，可是眼睛却是一阵刺痛，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再度睁开，世界的样子又恢复了正常。

而考神神躯旁的信仰之力，所剩无几，体型也变成了......巴掌大小。

姜守正本体的法力，告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