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子怒吼了一声，掌刀甚是凌厉无比，所到之处，无不尘土飞扬，摧枯拉朽，但是，北造土川也是魔性爆发，跳跃个不停，利爪直逼原子的面门，原子情急之下，放出了体内的凤，向北造土川飞扑而去。

凤连连向北造土川进攻，遏制住了他，原子腾出身子，不由分说，一下就跳进烟膏里，抱住了余汕，将余汕托起，余汕的嘴巴就露了出来。

但也是仅仅露出嘴巴而已，因为原子一进入烟膏里，也跟余汕一样，双双失去了魂力，法力被禁，两人就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余汕和原子的双眼互相碰撞，搜索着彼此的信息，余汕满脸愧疚之意，说道：“原子，我又错怪你了。”

原子的双眼眨了眨说道：“这叫爱之深责之切，我理解。”

“可是，你不该跳进烟膏里来。”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只想跟你死在一起。”

“你完全可以叫凤将我带出来的，它会飞，也可以找一根棍子将我撬起来。”

“没那么简单，这不是普通的烟膏，这是北造土川针对你我的法力和魂力，在烟膏里施加了日本巫术，能将我们的法术消解，何况，我就一门心思想跟你在一起，其他的我没想过，但咱俩好歹算是半个神仙了吧，该不会从此就元神破灭、灰飞烟灭了吧？”

“一切都是个未知数。”余汕苦笑了一下。

“只可怜了老道人，是我误会了他，害了他，将他踢下来，他真不该死。”原子内心愧疚。

“或许，一切尽有定数吧。”

“就算不会魂飞魄散，你俩也已天人五衰，我这特制的烟膏加入了死尸之污血，可使你俩衣服垢秽，头上华萎，腋下汗流，身体臭秽，不乐本座，五大衰象已呈，自当福尽寿终。”说话的是北造土川的肚皮，就像没有鼓足气的破风箱，说得有气无力的。

北造土川此时已精疲力竭，被凤啄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

北造土川见余汕和原子已被烟膏淹至下巴，即将及嘴，料定他俩必死无疑，就捂着胸口，拖着右腿，一拐一拐地走出了地道，很显然，他的右腿伤得不轻。

凤也受伤不轻，跌落在地上，已无法飞腾，抬着凤头，仍侧目盯着北造土川，要是他还有异动的话，它将伺机拼力出击。

“想不到北造土川也懂得咱们中国的佛道仙家，能将我俩的魂力禁锢。”

“他已成妖成魔，自然通晓，可惜，我俩若死，成千上万的老百姓就将成为一具具尸兵了。”

“什么，尸兵？”

“是的，之前，我之所以靠近北造土川，就是想要识破他的诡计，探知他的计划，因我母亲已死，藤原六也知道了一些事情，也知道我对自己的身世起疑，北造土川是藤原六最信任的人，一般是藤原六交代下来，北造土川执行，那天你刚好躲在屏风后面，我觉得是个大好时机，就故意将你出卖，得到北造土川的信任，这样，为的是刺探他们最近的一个大秘密。”

“什么秘密？”

“他们捉了好多老百姓，要在木棉城外的狗头山岭实施枪决，然后用化学制剂使他们成为行尸走肉，听从北造土川指挥，目的是要针对八路军的游击战，掣肘八路军对日军的外围打击。”

“什么……”余汕一急，身子又往下一沉，瞬间下巴就被淹没，剩下两片嘴唇噏动着：“不行，你不能陪我一块死。”

余汕猛然腾手抱住了原子，将原子托起，自己的嘴巴就淹没了。

原子一惊，被他这么一闹腾，原子非但没有上升，反而连嘴巴也被烟膏淹没了，但她的眼睛仍然闪亮着，用眼睛说道：“可惜，凤已精疲力竭，未能攻击北造土川，让他跑了。”

余汕这下真急了，他死了的话，那老百姓就遭殃了，可一焦急，他的身体又下沉了一点，已抵住了鼻孔。

此时，原子笑了。

余汕瞪大眼睛，心里说，你还笑得出来？

突然，原子用力挣了一下，在烟膏下，她捉住了余汕的双手，两人顿时又下陷，就剩下眼睛了。

余汕大惊，急忙屏气，心想，这下全完了。

奇怪的是，原子双眼含笑，头顶上拂过一阵粉红色的轻烟，原子的整双眼睛就无比的清澈，十分靓丽，对着余汕的眼睛说道：“你以为我将你出卖没有价值吗？”

“什么价值？你已找到破解烟膏的方法了？”

“刺探到北造土川的阴谋是其中之一，还有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

“我俩终于在一起了，永远在一起了。”

“那还是得死啊。”余汕又是一惊，头皮发麻，头发竖起，万万没想到原子真的如此刚烈，真的要跟他一起殉情，而死在这烟膏里，就等于神魂俱灭，连鬼门关和投胎转世这一环节也都省略掉了，直接成空。

但，当余汕的眼睛和原子的眼睛对视，交汇在一起时，就融会贯通，进入彼此的灵魂，互相交叉穿梭，翩翩而舞。

原子扣紧了余汕的双手，灵魂叠灵魂，先是灵魂的旋转，带动身子的旋转，尽管十分缓慢，但两人的身子没有继续下沉，而且，两人的灵魂开始在对话。

“是不是吓到你了？”

“简直吓死我了，我以为我俩就此没了。”

“你怕死吗？”

“怕，就怕我俩死后不能在一起。”

“我也是，死后还真是个未知数，所以，我俩都得活着，谁也离不开谁。”

原子的笑意更浓了，只见两人旋转的速度在加快，紧接着就高速旋转了，很快就达到因高速到极速而停止的状态。

高速到极速就是无速。

渐渐地，鼻子和嘴巴双双露出了烟膏，接着就是脖颈和胸膛，再接着就是腰腹，最后双脚都离开烟膏。

离开烟膏，余汕和原子双双松了一口气。

空气里拂动着淡淡的樱花香，而且香味越来越浓，渐渐将烟膏难闻的气味掩盖，两人双双停止旋转时，烟膏已消于无形，地道里的地面也平整如初，就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原来，你早就知道我俩不会死，你骗我，让我的脑细胞都死掉了成千上万。”

“破解这烟膏唯一的方法就是，阴阳两仪的速度，一个人是无法完成的，而洗月泉的阴阳灵石在我俩各自的体内，正是天意所促，我俩命不该绝。”

“这太像洗衣机的离心机了，把我俩身上的烟膏都甩离干净了，真是奇妙。”

“洗衣机，离心机？”

“哦，这个我慢慢才跟你说。”

“我就觉得你说的话古灵精怪，这都是你自个创造的词汇吧？”

“如果是我创造的词汇，那可就多了，电视机、冰箱、空调，还有香菇、蓝瘦，神马都是浮云等等多了去了。”

或许是经过了一段小插曲，两人甜腻腻的，感情更是增进了一层，都静止着，彼此互望，似乎永远没有看够的时候。

噗嗤一声，原子笑了，说道：“我俩的灵魂都已交融，不分彼此了，为什么还是看不够呢？”

“Uall，Iloveyou。”

“一切都抵不过，我爱你！”

凤的翅膀扑棱了一下，原子这才想起它，脸颊不禁泛起一团酡红，就朝凤走过去，鼓动了一下魂力，还好，魂法皆已恢复，无须招呼，只需会意，凤就倏地进入了原子的身体，在她的体内疗伤。

余汕牵起原子的手，说道：“无论如何，我俩从此不分开，共进退，一起打击小鬼子吧。”

原子用力握紧余汕的手说道：“好，从此我俩一刻都不许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