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每时每刻都在给我们很多我们看不透的东西，我们却不得不接受，可能某个人在世界的某个角落，就这般冰冷的睥睨着我们，睥睨着我们的悲欢离合，睥睨着我们的痛苦悲伤，我们活着喜悦活着哭泣，都是我们自己在感受，可能有的人会看着我们的笑而哭泣，可能有些人会看着我们的哭泣而消沉，我们能看得透一些人，可是看不透的却是大部分人。

我们看不透别人，看不透生活，我们却生活在别人身边，我们却感受着生活赋予我们的经历。你爱，你恨，你苦，你怨，愁的只能是你自己。生活在为你欢呼还是嘲笑，你永远不会知道。

能把握的，能看到的，只有你自己！也才是你自己！

水残颜在院子里慵懒的晒着太阳，享受着太阳带给的温暖，想着一切，心境也渐渐平和了下去。

轻儿突然送了些糕点来。

水残颜感觉面前一个阴影飘过，睁开了眼睛，正看到轻儿站在她面前。

“轻儿，怎么了？”

轻儿局促的不知道怎么开口，看着水残颜，几次欲言又止，该如何告诉福晋呢？

“好了，轻儿，到底怎么了？告诉我。”水残颜看到轻儿的不适，便站起来问道。

“福晋，轻儿不知道怎么说。”没办法，只能用骗的了，四爷把这个任务交给她了，说了方法自己想，可以不择手段。轻儿不禁心里想着。

“福晋，轻儿是看你在这儿呆了那么多天，每天一没事就是晒太阳，几乎都不踏出门一步，轻儿看着心疼。福晋，要不我们出去看看？”

“是吗？”水残颜看着轻儿。

轻儿坚定的摇摇头。

水残颜嫣然一笑，这个小丫头又有什么鬼主意？平日里她无聊的时候，轻儿总是想出各种小玩意来逗水残颜开心，只是这些主意是胤禛出的还是轻儿出的，她倒觉得不重要了。

“好了，我们出去看看吧。”

今天天气很晴朗，水残颜念叨着这句话，看着来自京城的自由气息。她不是不愿意出去，而是不知道十四出了什么事，他不希望她外出，她便不外出。

她逛街的次数不多，她在成长，京城的代谢也在不断改变。或许变得不是京城，而是她不断磨灭的记忆和改变的心境。各种各样的小东西还是能吸引水残颜的注意。那家有个卖双面绣的，水残颜看着好奇，便上前揣摩，一层布，怎么能绣出两面的花样。可是看得再久也看不出来。

人类的智慧是无穷的！水残颜不禁感慨。

“福晋喜欢这双面绣？”轻儿看到水残颜感了兴趣，便问道。

水残颜还在那双面不停翻动着这双面绣：“轻儿会绣吗？”

轻儿点点头：“会点，只是不太精通罢了，简单的花样还是会的。”

水残颜立即放下了手中的双面绣，看着轻儿：“轻儿你好聪明，我真是爱死你了，回去教我好不好？”

“恩，福晋，对面有个茶楼，我们去坐坐吧。”轻儿指着旁边一个茶楼。

水残颜转身，旁边果真有个茶楼，好吧，上去歇歇脚也好。许久没有走那么长时间的路了。

很普通的茶楼，没有一点的异样，在座的人不多，水残颜走进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一点不小的唏嘘声。本来也是，一个女子，不到绝色却可人的容颜，简单却名贵的装饰，气质斐然，含着浅浅的笑走进，那笑却掩藏不住来自自身的冰冷气质。

水残颜找了靠近角落的空座刚要坐下，小二却上前说道：“这位小姐，这个位置有人预定了。”

水残颜又走到靠近的另一个空座，小二却又说话了：“小姐，这个位置也有人预定了。”

水残颜不禁皱眉，哪儿有那么多偶然。

看到水残颜皱眉，小二立即解释：“我们茶楼经常有一些人固定关顾，每天都在不定时间来，所以这位座位就留着了。”

水残颜摇摇头，刚要走，却听小二说道：“小姐，楼上有雅座，小姐楼上请。”

“是啊，福晋，楼上也清净。”轻儿也小声说道。

水残颜便点点头：“劳烦引路了。”

楼上不过一个雅间，走进后看到雅间由一个屏风分开，进去后可以看到一个小空间，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紫砂壶。

“小姐想喝什么茶？”小二问道。

“就铁观音吧。”

“好来，您稍等。”小二说着就要开门出去。

轻儿却叫住了小二：“等下，小二，我陪你去，省得你以次充好。”

轻儿跟着小二走了出去，走的时候不忘把门关了。水残颜正觉得疑惑，就听到屏风后传来一个声音。

便转过头看着屏风后。

“胤禛，是你吧？”

胤禛笑着走了出来：“颜儿果真冰雪聪明。”

水残颜一笑，知道胤禛不会无辜约她出来，这或许跟十四的离开有关。

“坐吧。逛了那么长时间不累啊。”胤禛说着已经自己先坐下了。

“你怎么知道我逛了很长时间？”

“因为我等了很长时间了。”

水残颜‘扑哧’一声笑出声，然后看着对面脸色转为严肃的胤禛。

“有什么事？说吧！”

胤禛却不着急，只是看着水残颜：“我很长时间没有听到颜儿弹曲子了，今天我把绿绮带来了，颜儿，弹个曲子给我吧。”

水残颜站起来，绕到屏风后面，是绿绮！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有如绿色藤蔓缠绕于古木之上。

看着这熟悉的绿绮，隐约一个声音传来，似乎来自某个时光的伤口上，那悠悠的音乐。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 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 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 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 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

一瞬间，恍如隔世。

绿绮，久违了。

“颜儿，我记得那日太子妃为难你，你说你忘记了如何弹曲子了。”

水残颜的手轻触在绿绮上，还是那般冰凉，像是时光伤口上的血液。

“颜儿，我记得你说过的话，你说，以后，你的古琴只为我一个人弹奏。”

水残颜静在那里，感受胤禛在身后的感觉，感受抚摸绿绮的感觉。

“颜儿，我真的很想你。”胤禛突然从后抱住水残颜。

他的怀抱还是很温暖，很紧，似乎一松手她就会离开。他的气息落在她的颈间，那般温热，她几乎要融化在他的怀抱里。可是，现在的情境，她该如何做？

水残颜尽力去推开胤禛。她低着头，不敢去看胤禛的目光。

“颜儿，你心里也要嫁给十四吗？”胤禛的目光冰冷，有隐藏不住的哀伤。

水残颜还是低着头，不敢去看胤禛。她怕再看一眼，心里所有的防御都会破碎！她爱胤禛！可是十四因为她随时可能死去！她必须陪着他！这是她欠十四的！哪怕，没有一丝爱情……

“颜儿，我曾经想过要把所有的爱情都藏在心底，可是，我做不到！”胤禛抱住了水残颜，不由她挣脱。

“胤禛，你明明知道……”

水残颜的话来不及说完，嘴就被胤禛堵住，嘴唇冰凉，气息温热，水残颜几乎要沉醉在这水与火的交融中，感觉他的掠夺。她想要推开他，可是手都不听使唤，她舍不得推开，她不愿推开，她情愿迷醉，迷醉在他的怀抱里，迷醉在她的吻里，她情愿不去理会别人的一切只想和他双宿双栖。

“颜儿，如果江南之后回到京城我就求你嫁给我，我们会不会在一起？”

“颜儿，如果那次是我先出头说话，我们会不在一起？”

“颜儿，如果那次是我先帮你挡了那箭，我们会不会在一起？”

他依在她的耳畔，低声诉说，她感觉到他的悲伤，甚至感觉到他的泪。她也难过，她也想哭，可是她没有泪水。

她还有自己要还的东西，她不能迷醉。

水残颜拼尽全力推开胤禛，不再去看他一眼，转身就要打开门离开。可是手刚碰到门，就被胤禛拉住。

“让我走！胤禛，你知道的，我必须走！”

胤禛的手还在那里握着，狠狠握着，不敢放开。

胤禛，长痛不如短痛，我们必须割舍。

水残颜低下头，用牙齿狠狠要在胤禛握着她的手上，可是他的手还是那么紧的握着。

“水残颜，你以为阻挡我们的是我们曾经的没有珍惜吗？不是！不是！”

胤禛的手松开了，却不顾一切的抱着水残颜，任凭她挣扎，他想留住她，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他不想让她知道一切，可是他想让她幸福！

水残颜却在努力推开他。

胤禛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深爱的女子，他这辈子想要倾尽一生保护的女子，却在不知道不觉间被伤得遍体鳞伤。他不想再给她伤害，可是……

“颜儿，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们忘记一切，一切的一切都跟我们无关，我们闲云野鹤，我们琴瑟相和，我们……”

水残颜却努力摇摇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胤禛，正如你一开始所担忧的，我不该成为你的牵绊。你忘记吧，你忘记我吧好不好？

“颜儿，我今天找你来，是有几件事想要告诉你，第一件：我知道你跟十四弟的那夜，你……怀孕了。”

水残颜一愣，看着胤禛，胤禛像是陷入了不愿提及这件事却不得不提的矛盾中，他低着头，没有却看水残颜。

是啊，连她自己都快忘了，她曾经短暂有过一个孩子，很短很短，那个孩子，死在了寒池里。

“第二件，我知道那个孩子你是在一个叫‘兰泽宫’的地方失去的。”

水残颜的眼神冰冷了下去，她不是不记得，而是不愿意不去记得，那些事对于她来说是一场梦，一场噩梦，她不愿记起，不想再受那件事情得过干扰。

胤禛有些心疼了，他上前抱住水残颜，有些后悔地紧紧抱着她，可是她的身体却是僵硬的，似乎排斥着他的拥抱。

“第三件呢？”水残颜却继续问下去了，她知道这不是胤禛要说的，他不会故意要揭她的伤口，只为告诉她：他不会在乎她的过去！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紧紧抱着她，在她耳畔低语：“兰泽宫，那里住的人是明朝朱三太子的孙子，他跟宫里有联系，宫里很多人都受到他的指示。我想……那次对你的刺杀，还有太医的诊断，都是……”

水残颜推开了胤禛，眼神冰冷，语气更甚：“胤禛，你是怀疑那个人是十四……”

胤禛没有说话，想要再次抱住她，却没有去抱。

他只是想要她幸福！他只是希望她不要再受到伤害！他只是希望她不要再矛盾！

可是，颜儿，对不起。

她看着他：“胤禛，其他的事我不要知道了。”

她的眼神失去了光彩，她开门，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胤禛愣在那里，看着水残颜背影的落寞，颜儿，我不想告诉你这些，可是，如果这是解释我们为什么一次次错过的借口。

颜儿，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