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来到外间，看到原先空旷的山洞里增添了许多甁甁罐罐，还有一些古里八怪的泥偶和壁画，靠近洞壁和水源处，摆满了各种绿色植物。

一名道具师用装着干冰的甁子向水面施放着烟雾，另有几名武指人员正在水面悬吊着木板，也不知有何用处。

李瀚翔领着倪建琼走过来，冲二人介绍道：“阿枫，稍后你就坐在石案后弹琴。倪小姐饰演的柳慧儿会从水里爬上来。你一见之下，惊为天人，便起身上前搭讪，结果被她一把抱住，拽入水中。”

叶枫点头道：“明白。”

李瀚翔又冲倪建琼道：“倪小姐，你看到水面那块木板没有？”

倪建琼：“看到了。”

李瀚翔：“稍后，你就躺在木板上面，将脚从水里缓缓地伸出来，数到三十秒后，你再从水里现身。”

倪建琼急道：“导演，你是让我在水里憋气表演吗？”

“是的。”

“可我不会潜水。”

李瀚翔：“就三十秒钟，你憋住一口气，很快就能搞定的。”

“可是～”

叶枫：“李导，能不能让倪小姐上半身露出水面拍摄？”

“这～”

李瀚翔正迟疑间，朱灵走过来，冲其请求道：“李导，这个镜头不需要露脸，就让我代替建琼来拍摄吧。”

李瀚翔：“也行，那就让你来代替倪小姐表演。”

叶枫冲副导演叮嘱道：“派两两个水性好的工作人员在旁边做好准备，防止出现意外。”

“好的。”

…

这边，朱灵脱下戏服，换上工作人员递过来的黑色皮衣，又摘下头上的假发，准备下水。

叶枫走过来，冲她提醒道：“朱灵姐，稍后在水里，要是感觉呼吸不畅，就赶紧出水，千万别忍着。”

朱灵：“你就放心吧，这么浅的小水沟，还难不到我。到是你自己要注意点，別演的不到位，害我多拍几次。”

叶枫还想再开口时，李瀚翔走过来，将叶枫赶走，又提醒朱灵稍后在表演的时候要注意哪些方面。

…

叶枫走到石几后坐下，等待导演喊开拍。

李瀚翔走到监视器后，下令道：“封洞、打光，演员做好准备，稍后正式开拍。”

李瀚翔的话音刚落，就见洞内光线一暗，只剩下叶枫身边的一盏油灯还亮着。

在灯光师的控制下，水面和洞口亮起绿油油的光亮。

朱灵见了，心里一阵发虛，她走到水边，颤声地道：“你们能不能发出点声音，我感觉有点瘆得慌。”

叶枫乐道：“朱灵姐，咱们这里有好几十人，就是有鬼，也被吓跑了。”

朱灵：“乌鸦嘴，你是想故意吓我吧？”

李瀚翔：“朱小姐，赶紧下水吧，就一组镜头，十几秒就好。”

朱灵一咬牙，抬脚走入水中，爬上水里吊着的那条长木板。

李瀚翔：“一号机，准备好了没有？”

“一号机准备好了。”

“二号机准备好没有？”

“二号机准备好了。”

“A。”

随着场记敲响提示板，几名武指人员拉动钢丝，将木板缓缓地沉入水里。

叶枫按照事先的布置，抬手在琴弦上弹拨了两下。

就在这时，水面突然传来一阵响动。

叶枫瞪大眼睛向水面看去，就见一只系着小铃铛的纤纤玉足从水面缓缓地抬起，展现在空中。

“咔！”

李瀚翔喊停之后，叶枫赶紧站起身，大声喊道：“快拉起来。”

洞内光线一亮，几名武指人员手忙脚乱地拉起钢丝，将木板扯出水面。

就见朱灵从木板上坐起来，剧烈地咳嗽了几下。叶枫走到水边，关切地道：“朱灵姐，你是不是呛水了？”

朱灵：“我刚才感觉水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摸我。”

叶枫闻言笑道：“你这就叫疑心生暗鬼。”

朱灵一边爬上岸，一边生气地道：“有本事你也黑灯瞎火地在水里躺一下看看。”

叶枫：“你别急呀，我马上就得下去。”

朱灵：“我说的是你一个人下去，可不是两个人。”

倪建琼走过来，脸色发白地问道：“朱姐，水里真有东西呀？”

朱灵微笑道：“建琼，我刚才是在骗阿枫呢。”

“哦。”

李瀚翔走过来，冲倪建琼道：“倪小姐，我们现在要先将你的全身弄湿，稍后你从水里爬上岸，将阿枫勾引过来，再抱住他跌入水里。”

倪建琼为难地道：“导演，我也要跌下水呀？”

李瀚翔：“这个你不用怕，落水之后，阿枫会保护你的。”

叶枫：“李导，我觉得还是让倪小姐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推下水，这样比较好。”

李瀚翔摇头道：“这样不好，我想让柳慧儿将桑子明拖下水，再用水草缠住他的双脚，制造桑子明失足溺死的假像。”

倪建琼咬牙道：“好吧。”

李瀚翔：“来人，往倪小姐身上浇水。”

趁着工作人员替倪建琼浇水的功夫，朱灵走到叶枫身边，向其叮嘱道：“阿枫，落水千万注意，別让她抱住你的脖子。”

叶枫点头道：“我明白。”

“那我先去换衣服了，你小心点。”

“好的。”

…

朱灵刚走进化妆间，就见周婕拿着一条干毛巾迎上来，递给她道：“朱姐，你胆子可真大，竟然敢一个人躺在水里拍戏。”

“其实，刚才黑下来的时候，我心里也很害怕的，只不过先前夸下海口，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周婕苦着脸道：“我从未在水里拍过戏，真不知道能不能拍好。”

“那你会游泳吗？”

“我会游泳的，就是从来没在水里拍戏。”

“会游泳就好办，你们那场戏要在水里打灯的，比我那个好拍多了。”

周婕扭捏地道：“朱灵姐，你和叶先生拍过吻戏，他那个、那个～”

朱灵笑道：“你是想问他守不守规矩吧？”

周婕羞涩地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你就放心吧，拍戏的时候有那么多人看着呢，他就是想胡来，也没有那个机会。”

顿了顿，朱灵又道：“再说，阿枫拍戏的时候，还是很守规矩的，要不然，我也不会和他合作这么多次。”

“那我就放心了。”

…

朱灵换好衣服，同周婕一起来到片场，离得老远，就见水里扑通、扑通地一阵乱响。

她忙快步跑过去，大声问道：“怎么啦？这是怎么啦？”

就见叶枫狼狈地拖拽着倪建琼爬上岸，拍打着对方的脸颊道：“倪小姐，你醒醒。”

李瀚翔领着几名工作人员围上来，急切地问道：“阿枫，倪小姐是不是呛着了？”

“是呛水了。”

叶枫边说边将倪建琼的身体抱起来，面朝下横担在腿上，用力拍打着她的后背。

拍了几下，倪建琼哇地吐出几口水来。

叶枫长舒了一口气，道：“吐出来就没事了，真是吓死我了。”

朱灵走上前，扶起倪建琼问道：“建琼，你没事吧？”

倪建琼呜呜呜地哭出声，道：“我不拍了，这戏我再也不拍了。”

朱灵忙抱住她道：“建琼，你别害怕，已经起没事了。”

叶枫冲李瀚翔道：“李导，咱们先休息一下吧。”

李瀚翔：“好吧，大家先休息半个小时，稍后再拍。”

朱灵和周婕扶着倪建琼走进化妆间，替她去换衣服。

叶枫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干毛巾，一边擦着身上的水渍，一边冲李瀚翔道：“李导，要不将这段戏改成特效制作吧。”

李瀚翔苦着脸道：“要是用特效制作，又要增加一笔开支。”

叶枫：“倪小姐被吓了一次，肯定会留下心里阴影，要是强行让她接着拍，会出事的。”

李瀚翔：“阿枫，要不咱们换个女演员来饰演柳慧儿，你觉得怎么样？”

叶枫摇头道：“这样对倪小姐太不公平了，还是用特效制作吧，缺多少资金，我个人补上好了。”

李瀚翔闻言喜道：“只要资金不缺，那就没问题了。”

叶枫在心里暗叹一声，“这部戏果然是个无底洞，不知还要填进去多少钱才够。”

…

换好戏服，叶枫走到化妆间外，轻咳一声，道：“我可以进来吗？”

朱灵：“进来吧。”

叶枫走进化妆间，见倪建琼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化妆椅上发呆。

朱灵：“阿枫，你能不能和李导说说，将这段剧情修改一下？”

叶枫：“我已经和李导说过了，这段剧情改用特效制作，不用在水里拍摄了。”

朱灵喜道：“那真是太好了，建琼，这下你不用担心了。”

倪建琼怯怯地道：“叶先生，是我耽误你们了，你们还是换个人来代替我吧。”

叶枫摆手道：“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考虑不周。你安心地拍戏，我们不会换人的。”

朱灵：“建琼，你就放心吧，阿枫是不会换掉你的。”

倪建琼眼眶湿润地道：“谢谢叶先生！”

“不用客气。”

这时，那位副导演走进来，递给朱灵一张稿纸道：“朱小姐，稍后改拍你的戏，李导让你做好准备。”

“好的。”

朱灵接过稿纸，低头瞅了一眼。

突然，她脸色大变，将手里的稿纸往化妆台上一拍道：“阿枫，这是怎么回事？”

叶枫莫名其妙地道：“什么怎么回事？”

朱灵瞪着叶枫，质问道：“李导让我拍裸戏，这是不是你的主意？”

周婕和倪建琼同时惊呼道：“啊！”

叶枫忙上前拿起稿纸，匆匆浏览了一遍。

旋即，他就觉得头大如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