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钟医的话，肖长命明显的一愣。

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然还会被钟医教训？这是肖长命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他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钟医，像是探究，又像是在打量，更多的是在思考和权衡，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钟医口中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水无常形！

因器变而形变，因物异而适其异，多变之形圆润而神通。

和物而无所不融、变化而多端无定、静则柔、动则刚，万物不能及。

这个道理谁都会说，谁都能明白什么，不就是宽恕嘛！

可是了？

一旦板子落在自己的身上，人是否还能保持慈悲和宽宥了？是否还能名描淡写的说一句算了？是否还能够体面的给对方一个台阶下了？

这可不是什么过家家的游戏，这是你死我活的斗争！

而钟医了，就这么“妇人之仁”的反对方离开了？

这……这到底是好是坏了？

“从前我就不喜欢你！经过你一段时间的努力，我在医术上认可了你，可是我依然不喜欢你。直到现在这一刻，我还是不喜欢你。”肖长命对钟医说道。

“啊？为什么？”白兴腾在一旁听得茫然。

白兴腾整个傻眼了，他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不喜欢钟医！而且这个人还可能、好像、也许是他师傅的师傅！

这事闹得……

肖长命眼神死死的看着钟医说道：“你从小的情绪很少。即便有足够报复别人，你也很少出手。并且出手留有余地。你父母对你管教很少，你也没有任何怨恨。你照顾瘫痪在床的外公，一照顾就是几年的日日夜夜。”

“你活得不像是一个人，像是一个圣人！”肖长命用老鹰一样的眼神锐利的盯着钟医：“最开始我以为，你只是习惯了讨好别人，不习惯发脾气。后面我发现我错了。”

“我发现你只是情绪很少，会合理的消化脾气，会把脾气转化成另外的东西。这一点，我就非常非常不喜欢。作为我怪人肖长命的徒弟，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脾气，像是一个老好人一样。”肖长命接着说道。

“所以，你一直不承认我是你的徒弟。”钟医笑了。

钟医的笑很温和，像是一片大海，甚至在无形之中把肖长命的威胁和锋利、尖锐给包裹了进去。

一杯沸水是沸腾不了整片大海的。

“不，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我大错特错了。”肖长命说道。

“发现我的好了？觉得之前对我都是错的？”钟医还是平静地说道，没有任何改变的意思。

肖长命却闭上了自己锋利的双眼。

“不，我发现我为什么不承认你是我的徒弟了。”肖长命说道：“因为我嫉妒你！嫉妒你的起点有我这么好的师傅、嫉妒你的天分能一点就透举一反三、更嫉妒因为你的性格，可能去到比我更高更远的地方。”

为什么不是我？

为什么去到更高的地方的人不是我？为什么有这种性格的人不是我？为什么？

钟医笑了。

肖长命仰着头，对白兴腾说道：“带路！”

你让我看着，我就好好看着！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够飞的有多高，能够飞的有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