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茜冉怎么也没有想到云裳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场愣住了。

同时，下方，徐坡再度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来。

"怎么了？"小纸人有些不太明白地问他。

"你的主人实在是太牛逼了、太厉害了！"徐坡不由自主地感叹说道。

真的是太牛了，从开始到现在，数次他已经无解的情况，她总是轻轻松松地就解决了对方的问题——重点是"轻轻松松"。

那种随随便便地就解决了那么多让他头疼都想不到解决方案的态度，真的是让徐坡发自内心地感到了崇拜。

其实跟云裳在一起的这一些日子里，他就已经无数地感叹对方的聪明与强大，但那种时候，一般都是偶尔发生的。而现在可不一样，现在完全是密集地、连休息时间都没有地进行高强度感受，那种对方的强大无匹，简直让徐坡有些"应接不暇"。

"啪啪啪啪..."一听是夸奖自己主人的，小纸人顿时不甘落后地也跟着拍了起来，一边拍，它一边看向鬼修，绿豆大小的眼睛，仿佛是在问鬼修：你不鼓掌，难道是不觉得我主人厉害吗？

鬼修："..."

"啪啪啪..."鬼修也跟着鼓了起来。

"而且，"云裳看向被自己问得哑口无言的祝茜冉，进一步追问说道，"你口口声声依仗的、想要说服所有人相信你的，不就是修炼资质好吗？但你的修炼资质真的好吗？"

云裳的这一句话问话，让祝茜冉的心猛地一沉，其他的人听不出来什么，但她已经从云裳这一句话里，听出了强烈的不安感。

她的修炼资质怎么来的，一直都是祝茜冉心中最大的秘密，也是她穷尽一生，无论如何都要守住的秘密。

因为她知道，一旦真相被公开的，那等待她的，只能是板上钉钉的死了——在修真界里，别说修仙的正派了，便是许多的鬼修魔修，也都是不能容忍这种靠残忍地掠夺他人生命而置换来的修炼天赋。

这样的人，古往今来，只要出现一个，仙门正派魔修鬼修，统统都会进行捉拿。

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样的人，只要强大下去，就会是所有人的威胁，而没有人会容忍一个如此残暴的危险，存活的。

而且，除开这些明面上的危险，她还有更加未知的、也更令人胆寒的危险在。

那些心思狠毒的人，知道了自己这样一个存在，必然会想方设法地抓住自己，从自己的嘴里套出秘密。

知道秘密之后，他们一定不会让自己这个知道秘密还知道他们存在的人活着，说不定，他们就会将自己带到那个秘境之中，让自己成为第一个被他们拿去献祭的人。

这种时候，只怕是就连死亡都没有办法让自己彻底解脱，因为这些人的手里，不乏招魂夺魄之术。

这些问题，在祝茜冉从发现那个秘境跟秘术存在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了，而且，也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才会那么快就对林飞羽动了杀心——在这个世上，她只相信自己，林飞羽便是对她再好，她依旧毫不怀疑他还是会有背叛她的那一天。

这一点，其实从在秘境之中，林飞羽差一点就杀了自己，她就已经明白自己没有做错了。

而也是因为林飞羽当时的选择，祝茜冉才也越发地肯定自己的猜测，也就越发地对秘境跟秘术的存在更加慎重。

可现在，云裳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难道知道自己的秘密了？

但怎么可能呢？她是怎么知道的？

刚一想到这里，祝茜冉突然就看到了还在天空中悬挂着的轮回境，上面的问题顿时就得到了答案。

是啊，对方都拥有轮回镜这样的宝物在，这修真界还有什么事情能帮助她？她想要知道自己的秘密，是很简单的事情。

一想到云裳居然有可能知道自己最大的秘密，祝茜冉的整个人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因为生不如死比死亡更加让人惧怕与可怖。

"你、你、你知道吗？"祝茜冉很不想要问出这一句话，可是她实在是不知道、也猜不准，云裳到底是知道了自己的秘密还是只是在拿话激自己，因为心中过度的恐慌与害怕，她不知不觉地就将内心最想要问的话，脱口而出了。

"这是傻子吧？"徐坡翻个白眼。

这种时候问云裳知不知道，能直接告诉对方自己的修为来得确实有问题，有什么区别呢？！

你说云裳若是不知道吧，那她怎么一问，云裳肯定不知道也得发现有异常，轮回镜就摆在天空之中呢，他要是云裳，肯定立马就开始查她；你说云裳知道吧，那这话问得更没有水准了。

"她的修为是不是来得不一般？"鬼修听到徐坡的吐槽之后，问道。

徐坡挑眉："不一般？"

鬼修想了想，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大概就是通过比较极端或是比较残忍的手段得来的。"

徐坡顿时就露出了诧异的脸色来："你怎么猜到的？"

这未免也太聪明了一点吧？

他是一直跟在云裳身边，所以知道祝茜冉的天灵根是怎么来的，可问题是鬼修是后来的，根本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的他，怎么就能一下就猜到了准确的真相呢？

徐坡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如果这个情况换做是他的话，发挥得最好的情况，那就是猜到大概祝茜冉的天灵根来得有异常，但绝对猜不到鬼修那么具体的"极端"、"残忍"上去。

"从她的脸色上。"鬼修指了指祝茜冉的方向，说道，"你看她的脸色很是惊恐，可见她十分清楚自己问的问题的答案，是一般的人绝对不能忍受的。而且，"鬼修又指了指云裳，"如果只是一般的奇遇，她可没必要特意在这里提及。"

云裳可不是会做无用功的人，从一开始到现在，她在看台上，每次说出来的话，稍后不久发生的事情，都会用事实证明，她之前说的话都是有深刻的含义在的。

所以，她此时此刻突然问祝茜冉修为由来的事情，绝对意味着祝茜冉的修为资质来得绝对有大问题。

既然是大问题，鬼修自然而然地就能联想到极端跟残忍的情况上面去。

现在，也不需要徐坡的回答了，从他的表情跟反问上，鬼修就知道自己多半是猜对了。

"你猜对了，祝茜冉她..."徐坡就要解释祝茜冉的修为资质到底是怎么来的。

"等等！"鬼修却是突然打断了徐坡的陈述。

徐坡："？？？"

"恩，我还是自己看吧。"鬼修说道，"自己看自己发现，会有乐趣一些。"

徐坡："..."

"万一她不用轮回镜呢？"徐坡挣扎问道。

"应该不太可能。"鬼修指着云裳还没回收的轮回境说道，"你看，如果她不打算继续用轮回镜了，她就已经收回来。"

"也有可能是忘记了。"徐坡再度挣扎。

"恩，也是有可能。"鬼修突然就认可了徐坡的话，也不知道是因为同情他，打算放过，还是真的赞同。

徐坡："..."

他觉得对方是在同情自己。

"你是不是同情我？"徐坡听到自己问道。

徐坡："..."

他刚刚是不是把心里话给问出来了。

一想到自己刚刚才在吐槽祝茜冉是个傻子，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出来了，结果这还没一刻时间呢，自己居然也把不该问的问出来了。

徐坡："..."

想哭，脸疼！

回到徐坡的，是两声重叠在一起的二重奏，这二重奏说道："你说呢？"

这二重奏，一声来自于鬼修，而另外一声则是来自于云裳。

徐坡："..."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云裳回复的对方不是自己，而是祝茜冉。

徐坡："..."

他就是个傻子！

"你、你不能放出来！"在听到云裳那一声反问之后，祝茜冉突然大声地、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而吼出这一句话之后，似乎是为了强调，又好像是为了安慰自己，她再次重复了一遍，"你不能放出来！"

云裳可不是一个会受人威胁的人，她当时微微一笑，十分直白地说道："我本来就是打算要放出来的，你现在这么一说，那我就更要放出来给大家看看了。"

"看吧。"鬼修适时地对徐坡说道，"她就是打算要放出来的。"

徐坡："..."怎么这事还没过去吗？

"你不能，你别忘记了你的身份，你放出来，整个修真界都会乱的。"这个时候的祝茜冉，仿佛是成为了作为正直的修士，竟然大义凛然地操心起了整个修真界的危机。

但她到底是操心整个修真界，还是只是为了自己的小命，这一点，她自己清楚，云裳更是清楚。

其实云裳知道祝茜冉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因为那样的修改天赋资质的秘术，实在是太过逆天了，而修士修真，本就是逆天改命，现在若是被大家知道竟然有这么一条"捷径"可以走，无论什么样的修为资质，都可以有成为天灵根的机会。这普天之下，只怕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修士，都难以抵挡诱惑，深陷其中。

所以，祝茜冉这样的威胁，其实是有效果的。

但，这效果也只能是针对一般人而已，而云裳，她从来都不是一般人。

所以，她当下只是冲着祝茜冉露出了微微的笑容，手指一点，已经停止的轮回镜，再次开始工作起来。而这一次出现的画面，就已经是在秘境里了。

看到秘境画面出现，祝茜冉真的是要疯了，她扭曲着神色，几乎是疯狂一般地说道"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你会害得整个修真界，生灵涂炭，以后所有的人都会恨你、恨你们天元宗，重影，你会生生世世受到所有人甚至你最疼爱的徒弟的最恶毒的诅咒，你不得好死，重影，你个贱人..."

这一次，祝茜冉是真的陷入到了绝望的疯狂之中了。

可惜，面对她的疯狂，云裳只保持着兴味的笑容，却丝毫没有停下轮回镜的想法。

然后，就在所有人的瞠目结舌之中，大家看到了祝茜冉如何从普通资质一跃成为了千年难遇的极品天灵根。

轮回镜将整个画面都播放完毕的时候，先前对祝茜冉与云裳对话有些不太明白的人，也全部都明白过来了。

因为所有人都意识到了那样一种秘术存在的价值，以及疯狂。

云裳微微扫视了一下全场，果不其然看到了大家眼神深处暗藏着的疯狂。

在这样的诱惑面前，没人可以抵挡得住。

云裳并不憎恶这样的人存在，因为这在她看来，是人之常情。

而这，也是她在这样的场合，将这一幕解开的意义：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祝茜冉变成这样的原因，然后再亲自打破。

"很心动吗？"云裳慢慢地看向所有人，然后说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不过大家不用再想了，那一处已经被我彻底毁掉了，现今世上，不可能再有人可以复原那一处存在。"顿了一顿，她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话，"若是你们不信，我可以立下心魔誓言。"

随即，她就真的当众立下了心魔誓言——这倒也不算是谎言，其实当初在重新对那一处阵法进行改动的时候，她就已经给那一处地方设下了自毁的阵法。现在按照时间来估算，那一处阵法，早就烟消云散了——不过，秘境的存在，她却是没有丝毫破损，只是将两者做了隔离，以后不管是哪一位有缘人闯入到了秘境之中，都不会知道那样一个逆天的阵法曾经在秘境之中存在过。

云裳的心魔誓言一立，现场许多的人，就从先前的火热想象之中"冷静"了下来。不过仍旧还是有少部分的人，保持着依旧火热的目光。

而这样的人，他们大部分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祝茜冉的身上。

显然，没有死心的他们，想到了或许还可以从祝茜冉的身上得到一些线索。

观察到这一点之后，云裳露出了狡黠的笑意来，因为这就是她给祝茜冉选好的恶果。

然后，下一刻，天道离开的信息，陡然加强。

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终于到来了。